第五十六章 寒潮二(第2页)


    “我们创刊后并不知道是否有那么多作品给我们,于是让原先京城人艺的老赵组织一些活动,吸引年轻人来写小说,刘芯武就是这里面的人,你所知道的石铁生、还有你们燕大的师兄陈建工,他们都在这里,我就知道尽管过去了十年,大家仍然偷偷的热爱文学……”
    “我又打听那些老作家们,听说他们不断的向外放出消息,要‘归来’了,我想啊归来吧归来吧,文学正需要你们的余晖,我又听说,那些受到过打压的作家们,也仍然在努力的创作小说,在牛棚里面,在农场里面,他们是‘重放的鲜花’,连他们也离不开文学!
    文学是不会死的。”
    “创刊后,又有几次风波,大家都以为不行了,最大的两次是没有出版号和要求我们管好自己,守住阵线——就是不让乱小说嘛……后来我们都扳赢了,大家都以为是我有功,外面也这么传,我今天悄悄的告诉你,余切……”
    王世民掐灭烟头,重重的说,“其实我从来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,你相信吗?”
    余切口干舌燥,说:“我相信。”
    王世民笑着点头,“我根本就不知道啊,但是我还是做了,你又知道为什么吗?”
    没有等余切回答,王世民道:“因为要做大事情,从来就没有成的把握,这样人人都能做,那就不是大事情。”
    “王主编……”
    骆一禾喃喃道。
    而余切的胸中,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愤怒,这种愤怒让他快要烧起来了。
    我只是想要写个小说,力所能及的范围内,让大家过的更顺一点,少走点弯路。
    为什么总要遇到这些?
    文学为什么那么的难?
    刘芯武不是一个只会以势压人的小干部,他是个货真价实的,有水平的作家,还是个文学研究者。
    因此,在读完《天若有情》之后,他现了这篇小说中的缺点:确实,为了吸引到读者,小说存在一些戏剧化的设定和桥段,这些本身来自于它的原作——作为一个故事片所存在的必要商业元素。
    然而在八十年代初,这是有些突兀和稀奇的。
    这既让小说得到了喜欢,也让小说露出了脆弱的一面:它是幻想的,它几乎不可能生。
    恐怕刘芯武写这一篇文章的时候正在嘲笑:当余切遇见了社会事件,因此让小说得到常规的追捧时,文艺界也正在进行另一个事件,你也想不到我能这样联系。
    王世民不想让两个年轻人过于焦虑,尤其是不想让余切焦虑,“余切,你是个作家,你的任务是好好写小说,这些场外的事情我们来处理。”
    他叹道:“幻想文学……幻想难道不好吗?人本来就是爱幻想的,为什么连幻想也要分个有价值和无价值的,谁不爱做白日梦。”
    “我马上有个高级别座谈会要参加,到时候我代表《十月》和刘芯武沟通。”
    “——那我们做什么?”
    骆一禾问。
    “写小说,作家的事情,就是写大家喜欢的小说,说起来最简单,也最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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