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焚尽千窑雪 不渡万古尘


    盐场浸在浓雾里,沈知意踩着盐工们卯足劲夯实的土路,忽然驻足在一块龟裂的晒盐砖前。
    砖缝中嵌着半截磁州窑陶片,断口处的糖霜结晶与泉州港的船料如出一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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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人可记得嘉靖二十二年盐课案?"
    她将陶片浸入卤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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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工部批给宁波的修盐场银两,折成陶器从磁州窑运来,如今看来倒是严党移花接木的老伎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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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云袖的刀尖挑开盐垛底层的苇席,露出数十口贴着工部封条的陶瓮。
    瓮身冰裂纹间渗出褐色的糖渍,与当铺密室存放倭寇铁炮的陶缸系出同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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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前日暗桩来报,宁波卫所有批绣春刀离奇生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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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女锦衣卫的麂皮靴碾碎盐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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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兵部验过说是淋了海水,可锈斑里却掺着磁州窑洗釉的硝石。
    "
    沈知意突然俯身细看车辙。
    昨夜暴雨冲出的沟痕里,半枚蹄铁压着片靛蓝碎瓷。
    正是严府家仆特供的缠枝莲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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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不是运盐车的辙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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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蘸取碎瓷上的糖霜嗅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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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泉州港捞起的暹罗商船残骸,货舱里也沾着这种糖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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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晨雾中传来铜铃响动,二十匹滇马驮着陶瓮自盐仓鱼贯而出。
    沈知意注意到马队避开官道,专拣退潮后的滩涂行进。
    最末那匹驮马的陶瓮突然开裂,涌出的竟是大食商人惯用的琉璃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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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跟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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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两人尾随至三江口时,马队突然折进废弃的河泊所。
    云袖的刀鞘卡住将闭的门轴,锈蚀铁门吱呀声中,腥咸的河风送来丝竹管弦之音。
    残破的课税厅内,三十口陶瓮正被搬上漕船。
    沈知意借着月光细看漕船吃水线,船身倾斜的角度与当夜北门逃亡的马车如出一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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